程云便吓得将手机摔在了地上。待定睛看清是靳朗时,又不敢弯腰去捡,只在那里静静傻傻的站着,嘴唇一动一动的,却没有声音。
靳朗看了看他,准备帮他捡起手机,可是弯腰弯到一半牵扯到了伤口,程云这时才反应过来,赶忙扶住靳朗,叫了声:“靳总。”
“靳总,你……还好吧?有没有伤着?”程云问道,轻轻的声音显得有些心虚。
“我没事,手机捡起来吧。”靳朗说,“到我办公室来。”
程云愣了一下,赶紧将手机捡起,追了上去。
“发个短信至于把你吓成这样?”靳朗笑着问,“不是跟别人说我什么坏话呢吧?”
“靳总,不是,我——”程云不停的搓着手,支吾着说,“是……是我小时候认识的一个朋友,他遇上了些麻烦。”
“哦?是小毛子吗?”
“不是不是,是另一个人。”
原来,程云十四岁的时候至亲去世,他在流浪的时候结实了两个比他小的孩子,一个叫濮阳博,一个叫濮阳冬。当时,濮阳博十一岁,濮阳冬还不到七岁。他们本是一个家族企业的两个接班人,因与父亲发生争执赌气离家出走。一晃九年过去,濮阳博已近二十,濮阳冬也近十六岁,他们的父亲濮阳竞芳去世后,哥哥濮阳博继承了董事长的职位,弟弟濮阳冬升任总经理。
“那不错啊,年纪轻轻继承这么大的家业,还不到二十岁啊!”靳朗羡慕道,“怎么,遇上了什么麻烦?”
程云叹了口气,娓娓道来——
“濮阳兄弟虽位居要职,手中却无多少实权,名为家族企业,实际早已为外姓人所占有,只是前任董事长濮阳竞芳尸骨未寒,不好明着来。有几个人觉得濮阳兄弟碍眼,已经做了手脚,哥哥濮阳博如今正瘫痪在床,几乎成了植物人,弟弟濮阳冬刚从内蒙寻了些蒙药回来,回来之后非但没救醒哥哥,反倒险些命丧黄泉。兄弟两个已多次遭遇危险,刚才濮阳冬在和我通话时忽然中断,不知又发生什么情况了……”
程云说话时紧皱着眉头,心中激动的情绪外露出来,声音都有些颤抖,显然是担心那对兄弟的安危。靳朗听了这些,觉得事情很复杂,从头到尾又理了一遍也还是没弄懂这些关系。见程云心已不在,便说道:
“实在担心的话就去看看吧,只是这事这么复杂,你最好能保持些距离,免得把自己也卷进那是非中。看来那对兄弟凶多吉少,哥哥都成了植物人,一个十五岁的孩子,能撑得住多久?”
程云说:“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……”
“你担心,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大本事,你也不过二十几岁,你如果插手这件事,面对的可是庞大的家族企业,若是善人还好,可若是善人,那兄弟两个就不会落到这步田地了。”
“我……我知道了,我会小心……”
靳朗“呼”出一口气,说道:“看来你执意要去了……”说完摆摆手道,“去吧,若有难处记得说一声,别总是自己扛着,你才多大啊……真要出了事,大家一起想办法。”
“哎!好嘞,我这就去了!”说了这么久,方才见到程云脸上的笑容。
邱行健坐黑庄的事已被查实,此事已超出了刑警队的管辖范围,因此也就跳过了刑警队的新领导,直接反应到了上面。新领导知道的时候已经联系不上邱行健了,他想向胡世海打听些消息,也找不到了胡世海。新领导心中开始打鼓,莫不是已经被逮捕了?如果真的被逮捕……
他不敢再往下想,万一邱行健供出他杀了人,那就不止是丢职位这么简单了,保不齐是要丢脑袋的。
“城南的那个枪击案查的怎么样了?”新领导浑身一哆嗦,思绪拉回了现实中。原来是老局长在问彭俊辉。彭俊辉应付道:“我们接到报案就赶过去了,去了以后现场已经没人了,现场的血迹没有被处理过,失血量比较大,估计就算没死也够他昏迷好几天的,现场有轿车压过的车胎印,但是比较乱,也许司机是个新手,从车胎印看得出是辆好车。凶手很狡猾,没留下弹壳,也没有采集到有效脚印……这就是我们知道的线索。”
“就这么些?”老局长问。
“是啊,就这么些。”彭俊辉不耐烦的回答道,“基本上成悬案了,现场没有目击证人,所有有价值的线索加起来无法形成证据链,只能通过猜测。”
“那你猜测出什么了?”
“我的猜测就是,受害人已经不治而亡,这也许是仇杀。”
听着彭俊辉那敷衍的语气,老局长从怀中抽出那盒烟便朝他砸去。
新领导在一边暗自高兴:看来自己这次行动非常成功,不仅打死了靳朗,重创了韩兴国和林锦明,也为自己的将来留了条后路。
三十九、百纳川殁 这条路还有多远
邱行健没料到警方的速度竟然这么快。
前一天夜里,他还跟胡世海布置着以后的工作重点,回家之后他还在收拾行李,依他的判断,警方最快也该在两三天以后才会来抓他,他有足够的时间安排手头的事情。可是他大错特错,胡世海早已成为警方的线人,将他所知道的所有情况提供给警方。因为胡世海是寿涛的表哥,他知道那天的细节——这便为警方在侦破寿涛那一案提供了方便。
胡世海是在和邱行健探讨公司工作重点的时候觉察到异样的,邱行健前脚走,胡世海立马通知了警方。警方连夜在百纳川设下埋伏,等待邱行健的出现。
这天早上,邱行健依旧西装革履,开着他那宝马车来百纳川。刚进门时也没有感觉到异样,可是一到办公室的那层楼上就觉察出不对劲来了,本想到胡世海办公室问问情况,可是敲门许久无人应答,推开门之后里面没有人,再调头准备离开时,两侧的肋骨已被三把手枪顶着了。
“情况就是这样——”贾栋坐着汇报完,点燃了一支烟说,“邱行健那情人涉嫌黄色生意,也做了缩头乌龟不敢出来了,所以邱行健至今也没见到他情人一面。”
三爷将头转向吴承,问道:“你那边呢,有什么新进展没有?”
吴承撇了撇嘴,摇了摇头,随口说了句“没有”,三爷正无奈之际,吴承却笑了,继续说了句:“那怎么可能!”
三爷被气了个好歹,贾栋笑看着吴承,还踹了他一脚说道:“有就说有,没有就说没有,等下再气着三爷,我可不帮你说情。”
吴承神秘地说:“我啊,找到一个宁嫂生前的旧友,她是宁嫂原来住的那个小区的保洁工,她可不止是保洁工,还是宁嫂小时候的同学,俩人十分要好,这份保洁的工作,还是宁嫂帮她找的,所以俩人才能离得这么近。”
四爷插了一句:“怎么以前从没听说过这个保洁工?”
“那是!”吴承应道,“之前我还没查出来呢,谁能听说啊?嘿嘿。”
三爷瞥了他一眼:“快点说,别嬉皮笑脸的!”
吴承说:“她告诉我,宁嫂经常被一些人骚扰,他们来了不干别的,就是敲敲宁嫂家的门,闯进去威胁几句。宁嫂脾气倔,难免会吃些亏,有时会被那些人打一顿。宁嫂本来不告诉这保洁工的,是这个保洁工那天自己听见他们说出了‘宁雪霖’这三个字,之后又见她出来时脸上的颧骨处有些红肿,嘴角处也有微肿,这才知道了是怎么回事。宁嫂在老同学的逼问下哭着说了出来,但是那保洁工也知道那群人惹不起,只好忍气吞声。再后来,是她帮宁嫂找了另一处住处,劝说宁嫂搬出去住,宁嫂也没有拒绝,就带着莲莲和小月搬出去了。——这就是故事的开始。”
“宁嫂被那些人骚扰是什么时候的事?”高帅问道。
吴承喝了口水,继续说:“具体不清楚,那保洁工说已经很久以前的事了。不过我推断,应该是小月三四岁的时候吧。”
“继续说。”三爷说道。
“这个保洁工就一直在盯着这些人,她后来告诉我的时候还说,当时她在暗处,那些人在明处,所以没有注意她,她平时也很小心,专心做她的清洁。宁嫂搬走后,她还在那个小区做保洁,但是也兼职了一份宁嫂新住的那个地方的清洁工作,还时不时地躲在暗处拍些照片,那些照片都留在她家里呢,就等着有朝一日能当做证据。我问她为什么不报警,她说宁嫂不让报,她也没问为什么,就一直藏着那些照片。”
“你小子,又冒充警察了吧?”贾栋调侃道。
吴承嘻嘻一笑:“我要告诉她我是这道上的,她肯定就把我当成害宁嫂的人了!”
三爷和四爷不像他们这般没正经,他们关心的是那照片的下落。吴承说:“两位爷放心,明天我就和高帅去把它们取回来!”
这几日,秦月与程云经常互相鼓励——程云在工作上鼓励秦月,教她一些工作的技巧,而秦月呢,则在濮阳博濮阳冬兄弟的那件事上十分支持程云,有时还帮他出主意。
靳朗的伤基本好了,行动已经不受影响。因祸得福,他住院的这些日子多亏了阿羽的照顾,连秦月都看出这其中的味道了,可是靳朗这个呆木头总是最后才知道。他不会浪漫,也不知该怎样讨女孩子欢心,时常会受阿羽的欺负,回家后也转不过弯来,让小月在一旁看笑话。
这天晚上,靳朗回家以后又来到秦月的房间,秦月笑嘻嘻地问着哥哥今天和阿羽的进展,可是靳朗却没有笑意。秦月问:“你们吵架了?”